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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光年间,山东、河北、河南等地灾害频发,闯关东的流民在辽东“安居乐土,不但不肯回籍,亦且呼朋引类,日积日多”,从事垦殖、开矿、煎盐、经商等活动。还有“山东流寓民人,搭盖窝棚,俱以养蚕为业”。 位于辽东边陲宽甸太平哨的大茧村、小茧村,林木茂密,历史上就以盛产大茧而闻名。在这里,更有一位闯关东的先人,无意间创造了一个堪惊世界的生命奇迹—— 7月11日下午,太平哨镇半拉江畔、龙头山下的阮国长之墓大半掩映在树阴中。墓后崖畔上的林中,几只鸟儿啁啾不停,却又看不见它们跳跃的身影。墓前,是一脉油绿的水田,水田前面是涓涓流淌的小溪,更远处,是一线连绵的群山,群山已远又是什么? ——安息在这里的人,不会再去思考时空的无限和生命的终极。而有关他生前身后的话题,在这块土地上却一直不甘寂寞。2006年4月8日,重建的阮国长墓揭匾仪式吸引了众多的乡亲。之前,因拓宽道路,太平哨镇政府出资将阮国长墓重新殓修。再之前的近百年,江湖游医阮国长行走山水间…… 身世鳏独,辗转飘零走关东 山东蓬莱地处胶东半岛最北端,与大连及朝鲜半岛等隔海相望。清乾隆二十五年四月廿八日(1760年6月11日),阮国长出生在蓬莱府衙后街的一个贫寒之家。他的父亲阮世盛、母亲孙氏,只生下他一个孩子,不久便先后去世。 民间的日子,抬头看阴晴,低头看旱涝。回望近代中国,仅清朝统治的268年历史中,山东就曾出现旱灾233次,涝灾245次!民谚“富走南,穷进京,死逼梁山下关东”,说的正是当时山东农民无以生存的悲惨境地。 草根人家的孩子,草根一样的命。在“闯关东”的人潮中,8岁的阮国长紧紧跟随在伯父阮世成身边。他们一家选择了最原始的“漂流”方式,向着海对岸最近的辽东半岛“闯”来。在海上历经九死一生后,他们在黄海和渤海之间的金州(今大连市金州区)上岸,那里海岸曲折、滩涂广阔,乃富庶之地。阮国长的伯父安顿好了一家,生活稍有起色后,便把侄子阮国长送进了学堂,两年半后,阮国长转到柳树屯学习商业。3年后,阮国长学有所成,被信和商号雇佣当了伙计。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阮国长17岁时,娶妻张氏,并生下一子。那时,他继续在信和号经商,妻子则一心持家育雏。日子平稳得向退潮后的大海。不成想,波澜不惊中暗藏的凶险渐露峥嵘,在阮国长32岁时,妻子身故;45岁时,儿子又亡!就这样,少为孤儿的他,最终又剩下自己既鳏且独…… 阮国长58岁那年,腿部患了一个毒疮,行走很是不便。这时,他决定回老家蓬莱,一来调养调养疾病,二来以解少小离家的思乡之苦。那些年,孤身的他在胶东半岛遍求名医,但始终没有什么效果,后来竟在无意中寻得单方治好了毒疮。俗话说,久病成医。在多年辗转求医的过程中,阮国长不知不觉地学得许多民间单方,也可以为人治病了。 清道光四年(1824年),64岁的阮国长来到辽东宽甸太平哨,投奔在族侄阮有贞的家里,一面行医,一面做行庄的生意。 此际,距东边道全部开禁尚有半个多世纪,辽东地区森林密茂,人烟稀少,阮国长的生意自是不好。尽管这样,他给人治病还是常常施舍药品,结果把所有的本钱都赔个干净。不幸的还有,道光十年(1830年),他的族侄阮有贞去世了。无奈之下,70岁的阮国长再次黯然返回了故乡蓬莱。 在蓬莱住了4个月后,阮国长感觉已然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于是又回到了宽甸。接下来的日子,在宽甸太平哨茧场沟和桓仁沙松背一带,步履匆匆的阮国长仍旧身背药囊,四季漂泊。他一边收要旧账,一边继续行医。其间,虽然收回来一部分钱款,但又因施药而用尽…… “担货负药,风餐露宿,奔波于宽东山乡,微得薄利,买药施舍,济困扶危。擅精儿科,救死扶伤,不收分文,故收义儿义女甚多。远近乡邻感恩戴德,争先奉馔”,是阮国长行商行医生涯的写照。少小失去双亲,中年又丧妻失子,阮国长渐渐看淡世事,襟怀坦然。他性情开朗,善解人难,遇有家庭不睦、邻里纠纷,总是苦口相劝;治病救人,更是忘却私利。四方乡邻感其恩德,赋谣颂其曰:“白山苍苍,鸭水泱泱,阮老之风,山高水长。” 德行高洁,阮老之风山高水长 “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宋·李膺《隐逸》),描摹的也是阮国长的山中岁月…… 民国九年(1920年),阮国长的姑舅重孙女婿杨云海把阮国长接到了太平哨关门砬子小茧场沟的家中,让老人过上安稳的日子。这时,阮国长已经160岁了。 阮国长的高寿引起了地方官员的注意。民国十一年(1922年),宽甸知事汪翔对阮国长的年龄做了深入调查,附近的乡老都说他当时确已162岁了。第二年,东边道尹王顺存巡边,专程到太平哨造访,为证明阮国长的真实年龄,特请乡人来核实。当地老人说:“我童年时所见的阮国长就是今天的模样,163岁无疑。”王顺存当即指示警察所长杨寿才拍摄照片,取具众乡老的证明书,并将随身携带的50元小洋悉数赠予阮国长。 就此,宽甸知事汪翔报东边道转呈省府:“似此高年,洵属旷世人稀,自应给予养老金,以示优异。”奉天省长王永江(1872~1927)乃奉系军阀统治集团中文治派首领,精于民治,遂命东边道各县赠阮国长养老金3000元(银元)。 民国十二年(1923年)4月间,阮国长得了痰喘病,眼睛开始有点昏花,牙齿稍微有些松动,但嗅觉、听觉还如常。 民国十三年(公元1924年)1月27日,一场大雪过后,宽甸大地一派银装素裹。就在这天早晨,阮国长无疾而终,享年164岁。消息迅速传开,从乡到县直到省,一时间,政界要员及社会名流纷纷顶风踏雪前来吊唁。 阮国长的灵堂上花圈似海、挽幛如云,省政府赠送的匾额题为:“东陲人瑞”;省长王永江赠送的挽联为:“百六四年游戏人寰堪称人瑞,三千万众流传佳话不羡地位”;东边道尹王顺存赠送的匾额题为:“国光人瑞”;宽甸县知事汪翔题赠挽幛:“两朝七帝五总统,一百六十四春秋”(意为阮国长历经两朝:清,民国;七帝: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五总统:孙中山、袁世凯、黎元洪、曹锟、冯国璋);“此老云亡天下竟无寿者相,有谁不死世间空遗涅槃身”…… 为此,《盛京时报》还专门报道——“官府饬发葬费,道尹寿民主祭,中华民国稀异之事。” 按照阮国长的遗愿,他被安葬在太平哨大茧场沟门九龙头山脚下,一座青石大玄墓,坐北朝南,前立一石碑。 阮国长身后,还留有东边道各省捐募的养老金2600元,改做教育经费,在太平哨原私塾“步月楼”的基础上,创建了“阮老人学校”,也就是现在的太平哨镇中心小学(现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据《宽甸县志》记载。阮国长活到164岁,牙齿三落三出,头发分别于74岁、130岁和140岁时,由白变黑,复始三次。当年,宽甸县第四区(太平哨)公所助理员王羽翘奉命调查阮老人的养生之道时,阮国长答道:起居有恒,饮食有节,运动有时,清心寡欲。又有咽津法(即吞咽津液),保养津液,灌溉脏腑,如甘露滋润万物…… 在太平哨镇坊间,还流传着一些阮国长的养生方法,比如他吃素,尤其喜欢豆腐;喝酒有时有度。还有个特殊的方式,即阮老人早起不如厕,以跑步来代替排泄,等等。 2006年4月,当地95岁的刘文宣老人曾对来访的记者说,他12岁之前经常能够见到阮国长。在他的记忆中,阮国长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话语温和,留两缕胡须,头发半黑半白,163岁时看起来只有60多岁的模样。 泽被后世,宽甸打造的新名片 在宽甸,阮国长更多被尊称为阮老人和阮公。在前往阮老人墓途中的挂牌岭上,有一眼“长寿泉”,传说当年阮老人四处行医,每路此地必饮山泉。 如同阮老人给予后人的恩德,可谓青山不断、绿水长流。在太平哨镇党委书记原宝忠眼里,阮老人给这块土地留下了巨大的无形财富。而将其转化为有形的财富,则是主政一方的他需要思考和致力的。 从2009年开始,太平哨镇着手打造“长寿健身园”项目。在一份项目书上,记者看到这样的内容:“(长寿健身园)位于宽甸东部太平哨境内,与青山沟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接壤,项目建成后将成为到青山沟景区游客的分支……(吉林省)集安年接待韩国旅游人数达220万人次,长寿健身园正位于丹集线的枢纽位置,是韩国游客的中转站、休闲站……” 2010年2月,宽甸对镇内13条主要街路进行更名。其中,将“北环路”更名为“阮国长大街”,并将竖立阮国长雕塑。 2011年3月24日,在中国共产党宽甸满族自治县第十四次代表大会上,太平哨镇党委书记原宝忠等代表提交了《关于打造宽甸“长寿之地”的提案》。根据太平哨镇实际,打造“长寿之地”的品牌,将在太平哨镇东岭(挂牌岭)兴建一处以长寿为主题的文化广场。包括修建一座阮老人雕像;修建“百寿图”;将“长寿泉”静水和活水功能进一步完善…… 按照国际自然医学会标准,世界长寿之乡定义为每10万人中有7位百岁老人。据2009年统计,在宽甸43万人口中,年逾100岁的老寿星有33位!目前的宽甸,正在打造“长寿之地”的旅游形象。而由此推衍,长寿之地盛产的“阮国长”牌柱参、中草药、林蛙、菌类、野菜、蜂蜜、蚕茧、板栗、淡水鱼等产品,是不是又多了一个千金难求的卖点? 诚然,长寿在道不在术。是宽甸原生态的自然山水和阮老人良好的生活习惯、积德行善的处世情怀,才终使其成为旷世人瑞。 那么,宽甸“长寿之地”的文化到底该怎样挖掘、规划、包装和营销?这是一个需要多方论证的课题。依托中国儒、道等传统文化中的“寿”文化以及中医药文化,立足宽甸和太平哨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和独具特色的“寿”文化资源,将之建设成为中国乃至世界“寿”文化的大观园,以创造未来文化遗产的理念,最终把太平哨建设成集自然观光、文化旅游、休闲度假于一体的新型综合风景旅游区,该是应有之义。宽甸与其宣称自己是虚无缥缈的“神仙住过的地方”,莫不如实实在在地在“东陲人瑞”和百岁寿星身上做文章。还有,小打小闹地做几个雕像毕竟是权宜之计。阮国长给了这里记入史志的“世界第一”,这里就应该给他一个“世界第一”的位置。如,依靠山体的形胜做一座大型的阮国长像,如同黄河岸边的黄帝和炎帝像,其冲击力和震撼力不言而喻,等等。当然,项目成功后的赢家不仅仅是太平哨,还是宽甸,乃至丹东。所以,文章还得整合一个地区的气力来做…… 7月11日下午,在太平哨镇挂牌岭上的“长寿泉”旁边,停了一辆大连市牌照的旅行车,这是一批韩国游客。他们其中的一位在“长寿泉”里取水擦了擦身子后走开。还有几位营口人,他们是从长白山一路骑来的行者。在这里,“长寿泉”只是他们聊以解渴的一处歇脚点。不远处,山下的阮老人墓正渐渐融进夕阳里…… (记者 赵旭光) |